日本芯片产业衰落20年，能否东山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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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章来源于魔铁的世界 ，作者魔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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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日本头号芯片企业NEC，从日本半导体打得美国企业满地找牙的1985年，到集体坠落的2012年，营业利润率平均只有2%左右。


2、一个产业的消失，会连带着相关产业的坍塌，导致市场环境剧变，所以很难有梅开二度的机会。日本的芯片产业同样逃不过这个市场规律。


来源：魔铁的世界（ID：jiangpeiyu0916）

在台积电赴美建厂的计划还未落地时，又传来赴日建厂的消息。7月19日，有外媒报道称，日本计划提供数十亿美元资金，邀请包括台积电在内的全球芯片制造商赴日本建厂，以帮助日本已经衰落的芯片产业重新崛起。

台积电在7月20日给出回应，称目前没有相关建厂计划，不过不排除未来出现任何安排。这个官方回应等于否定了市场传言，不过也可以看出，日本对曾经可以叫板美国半导体产业的辉煌岁月念念不忘，“重新崛起”这个词想必时时魂牵梦绕在部分决策层脑中，才催生了邀请先进芯片制造厂赴日建厂的小道消息。


从市场对舆论的反应看，台积电赴日建厂的消息是否靠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台积电真的能让日本芯片产业再现高光吗？


日本芯片企业为何落败？

无论从产业链发展的现实情况，还是历史走到今天的地步，日本半导体产业要靠台积电等巨头企业复兴过往的荣光，只能说是一厢情愿的美好幻想。

上世纪90年代末，日本半导体产业开始从巅峰滑落，既有日美贸易摩擦因素，也和日本企业自身难以适应新的市场竞争有关。日本芯片企业包括NEC、富士通、东芝等五巨头，走的产业路子是集设计、制造、封装和销售品牌于一身，即垂直一体化模式（IDM），和英特尔的发展路子如出一辙。

由于芯片的设计、制造成本和工艺制程之间不仅仅是水涨船高的关系，而是呈现加速飙涨的趋势。一款芯片仅从设计到流片，28nm芯片就需要6290万美元，5nm芯片则需要4.76亿美元，工艺制程推进5代，成本却增加了大约6.6倍。


换句话说，设计成本的增长速度快于工艺制程推进的速度。

芯片制造的成本增长没有设计来得夸张，但绝对数额也庞大到吓人一跳的地步。

根据市场研究机构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rategies（IBS）公布的数据，一条10nm工艺制程芯片生产线的投资额至少是100亿美元起步，5nm生产线至少是150亿美元，到3nm芯片时，这个数字变成200亿美元。

中芯国际登陆A股科创板，募资532亿元人民币，融资额排A股第5名，在许多投资者眼里，这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但在芯片制造业那里，532亿元都不够建一条10nm芯片生产线。

正因为集设计和制造于一体的垂直一体化模式是“吞金兽”，所以英特尔如果没有X86架构的垄断优势带来高额利润回报的话，很难维持企业发展。

同样是X86架构的AMD，因为市场地位不如英特尔，为避免芯片制造部门亏损的拖累，不得不将其剥离重组为格罗方德，分别走上无晶圆设计模式和晶圆代工模式。

而日本芯片企业不愿意效仿AMD，加之当时的设计生产的绝大部分是DRAM芯片，难以像英特尔那样建立垄断优势，只能拼制造，赚取微薄的加工费。利润有多薄呢？日本头号芯片企业NEC，从日本半导体打得美国企业满地找牙的1985年，到集体坠落的2012年，营业利润率平均只有2%左右。


利润比刀片还薄，固守不具优势的垂直一体化模式，这是日本芯片企业败北的主要原因之一，也反映出其难以适应行业快节奏的竞争趋势。


无根浮萍

现在，日本芯片产业的高光时刻过去已经有二十余年，行业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即使坚守垂直一体化模式的英特尔，也渐感力不从心，芯片制程工艺已落后水平分工模式的台积电。

这种情况下，即使台积电们鼎力相助，日本芯片企业恐怕也难以从灰烬中重生，更别说崛起了。

更为重要的是，一个产业的兴起，离不开相关诸多产业的拉动，形成产业链共振，最终带动整个产业繁荣。芯片作为现代产业的基础硬件设施，离不开市场容量庞大的消费电子行业支持。

一位正在使用日本随身听的女性。图/视觉中国


上世纪90年代之前，日本是全球领先的照相机、随身听、摄像机、汽车、家电大国，加之日本企业通过快速电子化建立竞争优势，使得对芯片的需求大增（NEC、富士通、东芝、日立、索尼等五大芯片厂，生产的产品优先满足本公司的需求），助推日本芯片产业进入全球第一梯队，并形成完整产业链。

但是现在，日本手机、照相机等消费电子，以及家电产业悉数没落，使得日本企业对芯片的需求并不大。台积电2018年和2019年报告显示，日本的芯片制造需求排在台积电地区客户的第5名，甚至落后于中国台湾地区，只有中国大陆地区的1/3、美国的不到1/10，而且还呈现进一步萎缩趋势，2019年相比2018年减少了大约2%。


日本瑞萨电子之所以能生存至今，和日本汽车产业仍是全球主力军有直接关系，瑞萨电子的芯片产品，大部分是给丰田等日本车企做MCU芯片配套。

所以，失去本国消费电子行业的支撑后，日本芯片产业的重新崛起已经成为无根浮萍。


台积电能带去什么？

当然，在当前的国际贸易环境下，不排除台积电等全球芯片大厂为吃下税收优惠，到日本建厂的可能。不过，台积电们建厂，解决日本人民就业不成问题，要说帮助日本完成芯片产业复兴大业，只能算一个噱头。

美国庞大的DRAM芯片产业、欧洲的手机产业等，消失之后再无重新来过的时候，原因很简单，一个产业的消失，会连带着相关产业的坍塌，导致市场环境剧变，所以很难有梅开二度的机会。日本的芯片产业同样逃不过这个市场规律。

换句话说，对正面临产业转移压力的国家而言，日本芯片产业的结局同样值得镜鉴：一个产业消失/离开后，就是永远消失/离开了，很难有重生/回流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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