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药理研究第一人的伟大成果，却成了毒贩犯罪的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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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一些朋友应该看过《破冰行动》这部电视剧，在剧中用来制作冰毒的原材料--麻黄草，它其实本身并不是毒品，而是一种草药！

《本草正义》：“麻黄轻清上浮，专疏肺郁，宣泄气机，是为治感第一要药，虽曰解表，实为开肺，虽曰散寒，实为泄邪，风寒固得之而外散，即温热亦无不赖之以宣通。
《纲目》：“散赤口肿痛，水肿，风肿，产后血滞。”

在中药中，麻黄草常被用于作发散风寒的药物。那么作为一种治疗风寒的中草药，怎么就成为了制作毒品的原材料呢？

这就要“归功”于麻黄草中的一种物质——麻黄碱。

大家可以在网络上搜索“麻黄碱”，屏幕赫然会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毒品案件，麻黄碱也被列为第一类易制毒化学品。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发现了麻黄碱的作用呢？

他就是现代中药药理学研究的创始人，药理学家陈克恢教授。

与中药结缘

1898年2月26日，陈克恢生于上海郊区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他自幼丧父，由当中医的舅舅周寿南抚养成人。

他从5岁开始就跟着舅舅学习四书五经，直到10岁后才正式进入公立学校学习。

陈克恢的舅舅周寿南是一名中医，他整日活跃在中药房当中，小小年纪的他耳濡目染后学会了照着舅舅的药房称出草药。

彼时的他也许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将会在中医药理研究当中取得怎样的成就，但是内心对中医药理研究的种子早已开始生根发芽……

1916年，陈克恢中学毕业后考上了留美预备学校清华学堂。

两年后，他奔赴美国威斯康辛大学插班到药学系三年级。

在这里，陈克恢找到了研究中医药的新途径——用科学的方法研究中药，也就是如今的中医药理研究。

值得一提的是他对桂皮油的研究。

陈克恢的导师克来莫斯为了满足他研究中药的愿望，从中国进口了500磅肉桂，他利用蒸馏的方法，从大量的肉桂叶和肉桂枝中提取肉桂油进行研究，随后害发表了第一篇学术论文，署名K.K.Chen。

这也许是中国人最早开始运用科学方法研究中药。

从麻黄到麻黄碱

1920年，从威斯康星大学药学院毕业，凭借着对肉桂的药理研究，他顺利拿下该校的药学学士和生理学博士学位。

而在1923年，陈克恢得知母亲病重后，便火速赶回北京照顾母亲。

在这期间，他也接受了北京协和医学院的聘书，担任药理学助教一职，继续他的中医学探究之旅。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陈克恢偶然了解到麻黄对于治疗哮喘有着很好的效果。

他翻阅典籍后发现关于麻黄的功效记载颇多，因此也决定了自己今后的研究方向——麻黄。

《神农本草经》中认为麻黄“主中风伤寒，头痛，温疟，发表出汗，去邪热气，止咳逆上气，除寒热，破症坚积聚。

通俗来讲，麻黄是古人治疗感冒的妙药。

野生麻黄草

而陈克恢的目标就是——从现代科学的角度分析麻黄的功效。

在当时协和系主任卡尔·F·施密特的支持下，陈克恢便购买了大量的麻黄进行研究。

他采取了国外学到的植物化学研究方法，对麻黄进行分离。

通过不溶性溶剂的层层萃取，他很快从麻黄中分离出一种新的化合物——左旋麻黄碱。

之后，在进一步研究中，陈克恢在文献中得知早在1887年，日本学者长井长义就从麻黄中分离此碱，命名为麻黄碱。

长井长义

但在后续的研究中，他只是认为麻黄碱有扩大瞳孔的功能。

为了真正搞清楚麻黄碱的药理，陈克恢选择在动物身上进行实验研究。他用1-5mg麻黄碱通过静脉注射到狗、猫等动物身上。

一番研究过后，陈克恢确定了麻黄碱拥有和人体分泌的肾上腺素有类似的作用。

他认为，麻黄碱可使其颈动脉压长时间升高，心肌收缩力增强，血管收缩，支气管舒张；也可使离体子宫加速收缩，对中枢神经有兴奋作用；滴入眼内，可引起瞳孔散大。

这些作用与肾上腺素的功能一致，有所不同的是，麻黄素口服有效。且作用时间长，毒性低。

1924年，他在最有权威的药理杂志上报告了这一发现。

自此，麻黄碱成为了国际瞩目的新药物。

陈克恢也主持发表了10多篇关于麻黄和麻黄碱的论文，国际上对麻黄以及中药的研究掀起了一股热潮，麻黄碱也很快从动物实验走向了临床实验。

不久之后，麻黄碱被证实有治疗过敏性疾病、干草热和支气管哮喘等功效。

有趣的是，陈克恢还分析了世界各地产的麻黄草，发现只有中国和东南亚地区产的含左旋麻黄碱。

因此，美国每年从中国进口大量麻黄用于麻黄碱的生产，以适应临床需要。

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两位德国化学家用发酵法将苯甲醛与甲基胺缩合，成功地合成了左旋麻黄碱。

凭借着对麻黄碱的研究结果，陈克恢一举成名。

值得一提的是，陈克恢一生有三个对其特别重要的人。

一个是他的终身伴侣医预学生凌淑浩，两人相识于协和医院，她一直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的工作。

另外是其在事业上的知音——礼来父子。实际上，礼来公司早在其研究结果发布后就开始关注陈克恢对麻黄素的研究。

对于学术研究上礼来父子也承诺给出绝对支持，特别是对中药的研究。

位于印第安纳州印第安纳波利斯的礼来公司总部

不可置否的是，礼来父子的鼎力支持，为其用现代科学技术研究中药扫清了基本障碍。

麻黄素的成功研究，也没有让陈克恢止步于此。他还对汉防己、元胡、吴茱萸、贝母、百部、夹竹桃和羊角拗等许多中药进行了药理研究。

吴茱萸

他一生从事药理学事业先后共50余年，发表论文和综述共约350多篇，对新药物的开发贡献极大，是中国药理学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别有用心的转化

据统计，麻黄碱也成为了全世界由中药衍生单体应用人群最多、时间最长的化学分子，同时它也被列入世界卫生组织的基本药物清单。

含麻黄碱药物

可常言道，是药三分毒。

虽说麻黄碱在医药学上有很重要的作用，但用药过量的话也会引起精神兴奋、失眠、不安等副作用。

不法分子也凭借着麻黄碱这一副作用借题发挥——非法制作冰毒。

但是麻黄碱本身并不是毒品。

它之所以会跟臭名昭著的冰毒扯上关系，是因为两者的化学分子结构极其相似。

冰毒的化学分子只比麻黄碱的少了一个氧原子而已，因此又被称为“去氧麻黄碱”。

麻黄碱冰毒结构对比图（上麻黄碱下冰毒）

毒贩分子只需要通过简单的加工就能制造出冰毒。

在我国《易制毒化学品管理条例》中，麻黄碱属于重点监控物品范围的易制毒化学品。

但为了牟取暴利，不法分子费尽心思从各种渠道获取。

随着与麻黄碱相关的毒品案件屡禁不止后，含麻黄碱的药物逐渐被限制销售。

市民们购买相关药品都需要经过严格把关，这对那些需要此类药物治疗的患者来说，无疑是造成了各种不便。

如今也有不少人提出为何不使用甲肾上腺素、苯肾上腺素来替代麻黄碱，但实际上其效果都不大如意。而寻找可以代替麻黄碱的药物还需要大量的实验支撑，这和百年之前陈克恢的探索之路并无二样。

相信在科学家的苦心专研之下，会有更多安全、有效的药物出现。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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